美國黑人女聲樂家瑪麗安.安德森(Marian Anderson),被名指揮家托斯卡尼尼(Arturo Toscanini)譽為最美嗓音的歌手。

她曾在白宮為小羅斯福總統獻聲;也曾在擠滿七萬五千人的林肯紀念堂演唱。

有一次,記者問她:「這一生感到最美好的時刻是何時呢?」

「是那一天,我永遠記得。」

女歌手平靜卻驕傲地說,「我回家告訴媽媽:妳可以不用再為別人洗衣服了。」

我們與父母之間的關係似乎是這樣:孩提時代與父母最為親密,青少年時期與父母關係緊張對立,剛成年時與父母疏離;出社會嚐盡人情冷暖,開始回饋父母;等自己成為別人父母後,與自己父母關係恢復親密。





《詩經.邶風.凱風》詮釋了這種關係其中的某些遺憾與無奈:

凱風自南,吹彼棘心;棘心夭夭,母氏劬勞。

凱風自南,吹彼棘薪;母氏聖善,我無令人。

爰有寒泉,在浚之下;有子七人,母氏勞苦。

睍睆黃鳥,載好其音;有子七人,莫慰母心。

詩的大意是說:

南風吹動棗樹嫩芽,一如母親溫暖的撫育,但是子女漸漸成長,母親也慢慢衰老羸弱。

兒子辜負母親的期望,母親依然無怨無悔。泉水尚能滋潤大地,撫養七子的母親只有辛苦。

黃雀之音宛轉美妙,七子卻無法撫慰母親劬勞。

「一位成功的人士背後,一定有一位偉大的女性。」

其實,這位背後的女性不一定要多偉大,她只是照著她所受的教育去教育她的孩子。





《史記》裡有這樣一則故事:

楚國大將子發攻伐秦國,耗盡糧食,派人向楚王求援。

使者見過楚王後,又去探望子發的母親。

母親問使者:「軍中兵卒是否都好?」

使者回答:「兵卒們都有豆子可以吃。」

又問:「將軍也還好嗎?」

回答:「將軍早晚吃米吃肉。」

子發擊敗秦國,回家時,他母親關門不准他進來,並嚴厲責斥:「以前越王句踐攻伐吳國時,有客人送來一罈美酒,越王把酒倒入江的上游,然後讓部卒在下游飲江水;當然,下游江水的味道不會因一罈酒而有酒味,但君王這樣做卻讓士卒更甘願為自己賣命。你身為將軍,士卒吃豆子,你吃肉,你把部下當什麼?你雖然打敗了秦國,這是僥倖。你不是我的兒子,不要進我的門。」

子發恭敬地聽取母親的訓誡,反覆向母親謝罪,母親才讓他進了門。

這是母親的嚴格。

除了嚴格,母親的支持也是子女成功的關鍵。

自幼「特好奇書」的徐霞客,常把歷史、地理的書放在經書底下偷讀。

考試考不上,乾脆不考,以「問奇於名山大川」為志,自二十二歲出遊,三十餘年內遊遍大半個中國,在交通如此不便的時代,毅力之堅,信念之強,實為罕見。

然此與他有一個開明豁達的母親有很大關係。

徐母對兒子當「地理探險家」的志趣全力支持,激勵最深。

當兒子因顧慮堂上老母,猶豫出遊時,徐母說:「志在四方,男子事也」,還親手製作「遠遊冠」贈給兒子,「以壯行色」。

每次徐弘祖出遊回來,談起旅途見聞,徐母總是插話對談,眉飛色舞。

為了讓兒子出外時放心,徐母以七十三歲高齡與之同遊荊溪,還搶著走在前面!

徐霞客以旅行為畢生事業,對山岩地貌、水文生物、礦產風俗,記述翔實。

特別是他實地勘查了一百多個石灰岩溶洞,正確指出岩溶地貌的成因和特徵。

這一發現,早於歐洲人約兩個世紀。

徐霞客在地理學上的成就,徐母的支持功不可沒。

我想起一位朋友的媽媽在他三十歲生日時對他說的話:「你小時候總是希望知道自己能走多遠;現在,該是讓你知道你已經走多遠的時候了。」

抽象的說一些感恩永遠不足以回報恩情,只有實質的回報才能表達一個人的感激。

父母對孩子無條件的愛,是人類延續下去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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