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風吹動了月光,夜初上濃妝。看紅塵管何年,發成霜。我有我的癡狂,廢墟成天堂,曾幾度過往,不怕山遠水長。誰把往事思量,笑時淚半行……窗戶拿來守望。一念之差,動情一場,渴望,難擋一次情長。要為所欲為才無恙。瞭如指掌,輕看人間風浪。」

他們說左手倒影,右手年華,細細審視掌心錯亂的紋,我無法分辨得出哪一條是你我的宿命。

傳說中神的左手主破壞,右手主創造,神一念間對人類情愛恩怨瞭如指掌。

我夜夜望眼欲穿卻牽不到你——命運於你我總是兩個極端,你若是那主創造的右手,我便是那主破壞的左手。

傳說中神的左右手是一對孿生兄妹,他們心意相通卻不能相愛,於是一個主創造一個主毀滅,只有更激烈的衝突才能替代情愛的誘惑。

神,主宰世間萬物,播弄眾生,他是無情,他是寡意。

你我逃不出他的掌心。

我是弱女子,神說我們注定不能相愛。

但偏偏愛了。

愛上你,是在一杯淡茶中添數枚蓮心,至水沸時一飲而下,任憑濃厚的苦味肆意瀰漫,燙到心痛苦到心酸,也要一個人無聲的接受下所有的痛楚。

愛上你,是在一捧桂花中釀半碗清酒,在冷月下獨立單斟,放尤彷徨的醉意一湧而上,醉也茫茫醒也茫茫,只有清冷的月光伴隨著一個落寞的身影。

呵,什麼隨生隨滅的緣,什麼來來去去的水,若明白,我自早當五蘊皆空,也成為睿智的佛了,又何須點化?

就這樣,我強迫自己不再想你。

很久很久之前,我就知道,你我之間,若是有結局,必是酒盡茶涼,與我,青衫薄袖,杏花疏影,掩不住的脈脈幽情,總是抵不過一夜的風流雲散。

流年匆匆,片刻的邂逅,竟是注定了一生的無盡守望,兀自不悔的沉淪。

可是我還是無法拒絕思念你的心情,每個夜裡,我總會靜坐窗前,滅了燈,點上一隻紅燭,我不是古意女子,卻偏偏愛上了這紅燭的淒艷。

微藍的火苗,一跳一跳,搖晃著黯然的滅了,有煙,有恬淡苦澀的氣味,刺的眼睛發酸,發澀,直至恍惚的落下淚來,那是燃盡了一身的美麗也換不來的永恆。

是不是,愛上了這紅燭,也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哭泣的理由?

於我而言,或許這已超越了塵世間某種特定的情感。

在現實的舞台,我們幾時生動地飾好過內心被桎梏的角色?

即使有天這份情變淡愛轉薄,但由此而成全的情義,將是你我生命裡最高貴的碧血,紅的生命紅的血脈,透明地奔流,且,一往無悔!

夜涼如水。

耳際除了潮水般的音樂,還有雨打歸舟,千折百回。

你沉默良久:「我是高山你是流水。弦自在心中。」

我微笑頷首,眼眶卻淚水盈盈。

剎那勝於永遠,我們仍能於今天秉燭西窗,促膝長談,何嘗不是另一種生命的美麗?

我心足矣。

此去煙火人間,我應是無怨無尤。

當你我百年,請一定記住,我曾向天地要求纖指十三弦、為你!

那些高水流水與風輕月明,都只是為了陪襯今世這一場絕美而即逝的煙火。

以後,當我不再安慰你,或你不再關心我,請千萬千萬記住,在我們如水的流年,我曾說過的一句——相約來世。

來世,我一定要牽到你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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