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3日早晨,93歲的他靜靜地走了。

無數活著的人在口口相傳中記住了他,蹬三輪的老人白芳禮。

這不是神話。

這位老人在74歲以後的生命中,靠著一腳一腳地蹬三輪,掙下35萬元人民幣,捐給了天津的多所大學、中學和小學,資助了300多名貧困學生。

而每一個走近他的人都驚異地發現,他的個人生活幾近乞丐,他的私有財產帳單上是一個零。

白芳禮您的生日是父親節,一生辛苦無人能忘。

家鄉的那一次行程,讓他在古稀之年開始了朝聖般的追求。

這是他彌留的一刻:乾枯瘦小的身軀緊貼在床鋪上,閉合的雙眼深陷在眉骨間,胸腔裏發出微弱的喘息聲。

他已經昏迷了19天。

輕輕地握起老人的手,在已經沒有語言的時刻,我們渴望著用心去感受。

奇跡竟在瞬間出現:老人慢慢地睜開眼睛,清亮的眸子直直地望過來,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字眼:「好學習。」

一顆晶瑩的淚水從他的眼角邊溢出,手心間的溫熱朝我們暖暖地傳來。

呵,老人一定是在幻覺中看到了他資助的學生。

在這個世界上,除了學生,還有什麼能讓這位93歲的老人在生命即將謝幕的時刻喚起心底最後的記憶!

1986年,74歲的白芳禮從天津回到家鄉河北省滄縣白賈村。

這是一個讓他悲傷而又牽掛的地方。

小時候,他很渴望讀書,可因家境貧寒,13歲便逃難到天津,做了一名賣苦力的三輪車車夫。

解放後,他靠蹬三輪成了勞動模範,並拉扯大了自己的3個孩子。

當他看著他們中的兩個成了大學生時,高興得落了淚。

眼下,人老了,又有政府每月發的退休金,他計畫回家鄉安度晚年。

他走在村裏,發現大白天到處可以看到正在幹活的孩子。

他問:「為什麼不上學?」

孩子們說:「大人不讓他們上。」

他便又找到大人問,為什麼不讓孩子上學?

大人說:「種田人哪有那麼多錢供娃兒上學!」

這一晚,白芳禮一夜沒合眼。

白芳禮雖然沒有什麼知識,可他很喜歡知識,特別喜歡有知識的人。

他常對人念叨一個理兒:國家要發展,知識為先。

眼前家鄉的一幕讓他無法平靜。

難道能眼瞅著家鄉就這樣一輩輩窮下去?

能眼瞅著那些沒錢的孩子上不了學?

不成!

第二天天一亮,老人便召集家庭會議,宣佈了兩件事:「第一,我要把這些年蹬三輪攢下的5000塊錢全部交給老家辦教育;第二,我要回天津重操舊業,掙下錢來讓更多的窮孩子上學!」

74歲的白芳禮回到天津,重新蹬起了他蹬了大半輩子的三輪車。

和以前蹬車相比,他現在感覺目標亮堂。

他像是在圓自己的一個夢,這個夢他小時候做過卻沒能實現。

現在,他要把這個夢擴展得大大的,要讓它在更多的有夢的孩子身上變成現實。

每一個見過白芳禮的人,都會心酸。

他一年四季從頭到腳穿的總是不配套的衣衫鞋帽,那都是他從街頭路邊或垃圾堆裏撿來的。

他每天的午飯總是兩個饅頭一碗白開水,有時往開水裏倒一點醬油,那已是「美味」了。

饞得厲害了,就在晚上睡覺時往嘴裏放一星肉,含著,品品滋味。

物質生活上壓榨到最低點的老人,卻把能量釋放到最高度。

一年365天,他沒歇過一天。

他曾在夏季烈日的炙烤下,從三輪車上昏倒過去;他曾在冬天大雪滿地的路途中,摔到溝裏;他曾因過度疲勞,蹬在車上睡著了;他曾多次在感冒高燒到39攝氏度時,一邊吞著退燒藥,一邊蹬車。

更有不為人知的,由於年事過高,冬天裏他常憋不住小便,棉褲總是濕漉漉的,他就墊上幾塊布照樣蹬著車跑。

白芳禮生於1913年5月13日,屬牛。

有人說,他真是牛命,吃的是草,出的是苦力,擠的是奶。

他為了什麼?

對於一顆掙脫了世俗羈絆的心靈,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。

有人背地裏稱他是「高級神經」。

老人說:「我怎就不知道享受?可我哪捨得花錢!孩子們等著我的錢念書,我就只能往裏掙才是!」

這是一顆太陽的心,默默無言,卻燦爛熾熱!

看到自己捐的錢能化為孩子們讀書的甘露,他便有了無上的幸福。

白芳禮每天最快樂的事,就是晚飯後抱著他那個小木盒子往裏數錢;一元、一角都要把它們展平、碼好。

他每個月最快樂的日子,就是蹬著三輪車去學校捐錢。

兒女們的印象中,這樣的日子老爺子總是像過年似的歡喜。

紅光中學是天津唯一一所接收藏族孩子的學校。

當白芳禮得知這裏的孩子大多數來自貧困牧區,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。

半個月後,他蹬著車來到學校,掏出話:「我是白芳禮。今後我要用蹬三輪的錢每月資助這裏的藏族學生,別讓孩子們委屈!」

說著,從口袋裏掏出900元錢。

在場的人驚呆了!

那全是1角、2角、5角、1元、2元、5元、10元,厚厚的一疊。

從1993年到1998年,老人資助了紅光中學的200多名藏族學生,月月給他們補助,直到他們高中畢業。

白芳禮傾盡所能地把他的光和熱灑向了眾多需要幫助的學生身上,學生們從他那裏獲得的感動和成長,讓他收穫了無上的幸福。

老人忘不了那一年他到南開大學給貧困學生捐款的一幕。

當時,學校要派車去接他,他說不用了,把省下的汽油錢給窮孩子買書。

他自個兒蹬三輪到了學校。

捐贈儀式上,老師把這個事一講,台下一片哭聲。

許多學生上臺從老人那裏接過資助的錢時,雙手都在發抖。

一位元來自新疆地區的貧困學生,功課優秀,沒畢業就被天津一家大公司看中,擬以高薪聘用。

這一天,他走上台激動地說:「我從白爺爺身上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和力量。我正式向學校、也向白爺爺表示:畢業後我不留天津,要回到目前還貧困的家鄉,以白爺爺的精神去為改變家鄉面貌做貢獻!」

他深深地向白芳禮老人鞠了一躬。

全場掌聲雷動。

老人高興得流下了眼淚。

事後,老人對他的老友說:「我過得是苦,掙來的每一塊錢都不容易。可我心裏是舒暢的。看到大學生們能從我做的這一點點小事上喚起一份報國心,我高興啊!」

這些年得到白芳禮捐助的大學、中學、小學以及教育基金等單位達30家之多。

老人捐錢從不圖回報,許多得到他幫助的學生並不知道他的姓名。

他的快樂和幸福來自他那一顆太陽的心!

他堅守著自己心中的追求,就像戰士堅守著戰鬥的高地。

1994年,白芳禮81歲。

這一天,他把整整一個寒冬掙來的3000元辛苦錢交給一所學校後,校領導說代表全校300名貧困生向他致敬。

這話觸動了他:

現今缺錢上學的孩子這麼多,光靠我一個人蹬三輪車掙來的錢救不了幾個娃呀!

他琢磨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就把兒女家的門敲開了:「我準備把你們媽和我留下的那兩間老屋給賣了,再貸點款辦個公司,賺錢支教。」

不多幾天,在緊靠天津火車站的一塊小地盤上,出現了一個7平方米的小售貨亭,裏面擺著一些糕點煙酒等,當頭掛著一塊牌子「白芳禮支教公司」。

他對受雇的員工宣佈:「我們掙來的錢姓『教育』,每月結算,月月上交。」

小售貨亭讓白芳禮增加了不少支教的財力,卻一點也沒有改變他蹬三輪的生活。

他把售貨亭交給夥計打理,自己照樣天天出車拉活。

他說:「我出一天車總能掙回二三十塊錢,可以供十來個苦孩子一天的飯錢呢!」

為了在車站前拉活方便,他索性挨著亭子搭了個3平方米的小鐵皮棚子,裏面用磚頭搭了一塊木板算是「床」,棚頂上的接縫處露著一道道青天。

夏天,棚裏的溫度高達40攝氏度;冬天,放杯水可以凍成冰坨子。

白芳禮就在這裏面住了整整5年。

「這老爺子怎麼像個沒家的人。」

老人的兒女一直承受著某種誤解的壓力,他們對父親有些埋怨。

蹬著三輪闖蕩了一輩子的白芳禮,骨子裏有一種大義與胸懷,國家與社會在他心目中有頭號的位置。

他對兒女們說:「我現在是有國無家,為了能給孩子們多掙錢,眼下就住這兒了!」

白芳禮像一個堅守戰鬥高地的戰士一樣堅守著他的追求。

然而,終於在那一天他感到了無奈。

1999年,天津火車站進行整頓,所有商亭一律被拆除。

望著轉眼工夫被拆成一堆垃圾的「白芳禮支教公司」,老人哭了。

他老了,腿腳沒勁了,以後還指望用什麼掙錢給孩子們讀書呢?

那年冬天,老人蜷縮在車站附近一個自行車棚裏,硬是給人家看了3個月的自行車,每天把所得的1角、2角、1元、2元的錢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飯盒裏,等存滿500元時,他揣上飯盒,蹬上車,在一個飄著雪花的冬日,來到了天津耀華中學。

人們看到,他的頭髮、鬍子全白了,身上已經被雪浸濕。

他向學校的老師遞上飯盒裏的500元錢,說了一句:「我幹不動了,以後可能不能再捐了,這是我最後的一筆錢。」

老師們全哭了。

一顆太陽的心是不會熄滅的,白芳禮依然活在他的追求中。

其後的歲月裏,他播灑下的陽光迸裂成一個更大的陽光的世界。

當白芳禮患病的消息傳出,一批又一批學校的學生來到他的身邊。

他望著孩子們,淚水一個勁兒地流:「孩子們,等我病好了,我還要蹬三輪掙錢資助你們讀書!」

然而,老人再也不能實現他的願望了。

他像流星一樣劃過,但卻讓自己燃燒著,給世界留下了最後的光芒。





白芳禮先生的故事看完後真是感動,感動到還流下眼淚來,也想到兩個和尚取經的故事,富和尚每天都覺的自己的準備不夠,無法走完遙遠的路程取經回來,但窮和尚卻是想到馬上行動,一路化緣的走到天竹取經回來,想想,是否我們也是覺的,自己不夠有錢,不夠有能力可以幫助他人,要等到自己很有錢了,很有能力了再來協助他人,那是否也陷入了富和尚的思維裡,在此篇文章內,白芳禮先生的所做所為真是大無私的奉獻,希望他的故事能流芳千古,成為所有人的模範,讓更多人因為他的事蹟而有所感動,和文章中的那位學生一樣,為自己的家鄉做更多的貢獻,將幸福帶給更多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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